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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兴安岭火灾纪实(二)

2016-12-15 23:30-23:59 责编:王仁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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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任大兴安岭地区常务副专员的张举,事发后第一时间赶赴火场,他的回忆对我们了解全貌更有帮助。他回忆说,“5月7日下午5点多钟,我在大兴安岭地区首府所在地——加格达奇招待省里来的客人,当时的地区专员邱兴亚就告诉我,漠河的火着大了。晚上10点、11点的时候,家里电话响了,让我赶紧去地区防火指挥部。这时候,与漠河的电话通讯已经断了,只有靠电台联络。电台那边直嚷,刮起了14级风!漠河全城覆灭!

14级风!天知道那是什么样的风。很显然,漠河那边的人已经全乱套了。当时我们就决定要赶往漠河。从加格达奇到漠河坐火车要12个小时,坐汽车差不多也得十三四个小时。赶紧调了一架直升机,我和邱兴亚等9人坐上直升机就往漠河飞——那是早上5点多钟,也就是8日的早上了。飞机还没到塔河,空中就遇到一大片烟雾。飞行员不敢开了,我们命令他强行穿过烟雾,来到塔河上空,但烟雾让能见度变得非常差,飞机无法降落,在盘旋中还差点撞上山。

我们只好往回飞。地面上的人看见飞机绕圈,也知道是地区领导来了,就派了汽车追我们。飞机飞出烟雾圈落下,我们又改乘追上来的汽车向塔河县城走,但还是被呛人的烟雾挡在了县城外面,这时已经是早上七八点钟了。

这时候,我们遇上了同样被挡在塔河城外的大兴安岭军分区司令员、政委,还有加格达奇铁路分局的局长。我们商量了一下,决定坐上一个火车头,只挂一节车厢,向塔河县里冲。沿途都已经能够看到明火了。到了塔河县见到了那里的领导,了解了一些情况。邱专员和军分区司令、政委要留下来组织保卫塔河,决定由我带着几个人继续向漠河冲。

我们的汽车开到阿木尔,已经是夜里10点多钟了。整个镇子里一片漆黑,只有一堆木垛‘忽啦,忽啦’地闪着炭火。

我们那些人,不知去过阿木尔多少次,可是那天晚上,我们谁也找不到路。好不容易摸到林业局被烧塌的办公楼前,刚好碰见局长、书记两人从火场回来,不知从哪里弄了两支蜡烛点着了照着亮,垂头丧气,人整个都木了,只会机械地回答我们的问话。‘怎么样?’‘着了。’“‘死人没有?’ ‘死了。’‘死了多少?’ ‘不知道。’

直到那时,我们才开始真正认识到事态的严重性。那两人不知从哪里找到两个打碎了的半拉碗,倒了点凉水给我们喝。我们没心思喝,赶紧上车又继续向漠河开。

到了漠河,已经是早上四五点钟,天已经亮了,这时候就看清了,整个漠河县城成了废墟,只剩下一片烟囱直立着,还有两座楼没倒,孤零零地竖着,就像一片坟场一样。”

这就是后来被称作大兴安岭“五·六”火灾的那场大火,在1987年5月7日之夜闯下登峰造极的大祸。此后,成片的火龙以人力难以抗拒之势,继续在大兴安岭原始森林中肆虐奔腾。5.8万多解放军官兵、森林警察和群众被紧急动员起来参加扑火。其间,经过军民殊死搏斗,在塔河县城附近成功打出了数十公里长的隔离带,取得了“塔河保卫战”可歌可泣的胜利。

然而,大自然一旦被激怒,人的力量在它面前十分渺小。虽然军民们在打造隔离带、控制火势方面付出了艰苦卓绝的努力,保下了许多重点目标,但仅凭人力,要扑灭那样的森林大火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大火一直烧了28天,到6月2日才算全部熄灭。

“大火最后熄灭,是天力和人力结合的结果。5月下旬,这个地区的雨季到了,加上人工降雨,趁着大雨把火势减弱,战士们赶紧扑上去打火,把火彻底摁住。战士们非常英勇,灭火做出了巨大贡献,但要是没有雨,那样的火谁也靠不上去,烤也烤化了。”张举这样告诉记者。据统计,“五·六”大火火场总面积为1.7万平方公里,约占大兴安岭地区总面积的五分之一。森林受害面积达101万公顷,间接经济损失达69.13亿元,受灾群众5万多人,211人在大火中丧生。

“谁也没想到”但灾难却发生了。在抗击灾难的同时,人们自然还会想到追究灾难的责任。“五·六”火灾过后,当时的林业部部长、大兴安岭地区专员、漠河县县长从上到下全被撤了职。更有很多人受到轻重不一的各种处分,还有一些人受到了刑事处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