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津。清明节前，人们在不同的地方祭奠祖先和逝者，今日，又增添了几分伤愁。出事矿井抽出的水已经超过13万立方米了，井下的水位何时能下降到救人标准，人们心里没数。

刘老汉是家族的长辈，按惯例，他是领头羊和指挥者，一言九鼎，一切由他说了算。这天，刘老汉没有跟随自己的家族人员上坟，而是一个人到了村外的一个焦化厂旁边。他面向距这里13公里的出事地点，遥望着西北方向，一支接一支地抽烟。

家族的人哪里也找不到他，只得临时推举了一个带头人。中午11点了，他家族的40多名人员路过这里时，才发现他在这里。 “叔，我们哪里也找不到您，您怎么在这里？”侄子问他。

刘老汉叹了口气:“7天了，人估计不行了。100多，100多呀！”

全家族的人熟悉这位长辈的经历，了解他此时此刻的心情，他们看着这位长辈的表情，不由得心酸起来。

一阵风吹来，夹杂着朽木枯叶。刘老汉额头上的皱纹填满了黄土，紫铜色的脸上布满煤尘，干瘪的嘴巴微微颤抖，雪白的胡须像在呻吟。他哽咽着:“除了我，你们哪个也没有到过鬼门关，谁也不会感觉到煤窑里那种肚里饿、口里渴、身上冷、心里怕的味道，黑咕隆咚的，活人也想去死，受不了那份罪啊。7天，7 天了，人是没了，全没了，没救了，可怜哪，可怜！”

刘老汉说到这里，用粗糙的大手抹了一下脸，在裤腿上擦了一把。

家族的人群中，鸦雀无声，有的人关掉了手机里播放的音乐，有的人开始向刘老汉眼望的方向鞠躬。

片刻，刘老汉的侄子说:“叔，我早上到市区回来，救护车还在往山上开，人还是有救的。”

刘老汉转了个身，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再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