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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疫:埃博拉的故事27

2019-10-27 23:30-23:59 责编:母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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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明病毒之间,只隔了一个航班的距离。来自热带雨林的危险病毒,可以在24小时之内乘坐飞机抵达地球上的任何城市。航班线路连接了全世界的所有城市,构成网络。国家应急广播—应急档案,本期和您一同关注上海译文出版社翻译的纪实文学《血疫:埃博拉的故事》

各位听众大家好,欢迎收听《国家应急广播——应急档案》,我是百宁。埃博拉病毒病是由纤丝病毒科的埃博拉病毒所引起的一种急性出血性传染病。主要通过患者的血液和排泄物传播,临床主要表现为急性起病发热,肌痛出血皮疹和肝肾功能损害。据WHO公布的数字表明,自首次发现埃博拉病毒以来,全世界已有1100人感染这种病毒,其中793人死于埃博拉病毒病。该病主要流行于扎伊尔和苏丹,宿主动物仍然未明,大多数认为是蝙蝠。今天节目,我们继续关注埃博拉的故事。

接着昨天所讲的,隆妲称空气停止供应引发了一场小骚乱。杰瑞想让她撤离大楼。守门的士兵突然说他有备用电池。他把备用电池扣在隆妲的腰带上。

她心想,呃,天哪,他们要取下我的旧电池,我的送风机会停止运转。她说:“等一等!我的空气会被切断的。”

“别担心。切换只需要一秒钟。”那名士兵答道。隆妲有些惊慌,准备离开。她害怕在失去气压的那段时间内感染了病毒。杰瑞决定放她和夏洛特·古德温出去,夏洛特看起来也很疲惫。他用对讲机对吉恩说:“我有两个人要出去。”

吉恩那头险些乱成一团。电视台的报道车刚好出现。吉恩非常害怕。他不希望两个穿密封防护服的士兵走出大楼时恰好被镜头拍到。他对杰瑞说:“我们被堵住了。不能让她们出来。外面有电视摄像机。”

“我要让她们出去。”杰瑞说。

“行啊,让她们出来,”吉恩说,“在镜头前演一场好戏。”

杰瑞敲了敲灰色区域的远端门,消毒人员打开门。这是一位军士,身穿密封防护服,手里是装满漂白水的泵式喷雾器和手电筒。隆妲和夏洛特走进灰色区域,军士请两人抬起手臂伸直。他用手电筒照了一遍她们的防护服,寻找破损和裂口。

隆妲发现他露出不寻常的表情。

“你的防护服有个破洞。”他说。

就知道会发生这种事,她心想。

“什么时候破的?”他问。

“我不知道!”

他用一截胶带贴住破洞,将漂白水喷遍两人全身,给她们消毒、然后敲了敲通往整备区的近端门。门开了,她们走出去。后勤小组立刻帮她们卸下头罩,脱掉防护服。汗水浸透了防护服里的手术服,两人冷得发抖。

“外面有一辆电视新闻报道车。”吉恩说。

“我的防护服上有个破洞,”隆妲告诉他,“我会感染病毒吗?”

“不会。防护服内始终有足够保护你的压力。”吉恩领着她们向外走。“去货车里躺下,”他说,“不管被人问什么,一个字也别说。”

她们在货车里找不到自己的衣服,于是找了几件外套裹得暖暖和和的,然后在外面人看不见的座位上躺下。

电视台的报道车停在猴舍前门口,记者带着摄像师四处窥探。记者敲了敲正门,揿响门铃——没人。他隔着前窗向里看——窗帘拉上了,他什么也看不见。好吧,里面似乎没什么动静。这地方已经荒弃了。他和摄像师没有发现后门口的白色车辆,或者就算注意到了,也没有引起他们的兴趣。这里没有任何动静。

电视台的报道人员回到车上,坐了一会儿,希望能发生什么事或有什么人露面,帮他们为晚间新闻搞一段现场访谈,但等待非常无聊,而且天气很冷,天色也开始昏暗。他们没有想到应该兜到大楼侧面,找一扇窗户举起摄像机对准。假如他们真的那么做了,就会搞到足以填满整个晚间新闻时段的镜头。他们会拍到身穿密封防护服的士兵,防护服上涂着埃博拉血液,全世界第一次重大的生物危害防御行动正在进行之中;他们会拍到防御小组的成员结对走进整备区,后勤小组脱掉他们身上的防护服。但报道组没有兜这半圈,因此,雷斯顿行动没有留下影像记录。

两个姑娘在货车里躺了好一阵。报道车突然离开。吉恩·约翰逊从大楼拐角的另一侧探出脑袋,报告说你们安全了。两个姑娘穿好衣服,跑到大楼背后的树林里方便。她们在那里发现了针头:两支使用过的注射器,带着针头。针头没有盖帽,因此肯定使用过。天晓得它们在那儿扔了多久。安全人员戴上手套,捡起针头,搜索附近区域,在草丛里发现了更多的针头。

最后一个出来的是杰瑞·杰克斯。傍晚六点左右,他走出大楼,脸色惨白,失去了五到十磅体重:出汗导致的体液流失。他的头发没有了银色光泽,更像是白发苍苍。

没有为士兵准备食物,所有人都又饿又渴。他们表决去哪儿吃饭,最后结论是去一个叫“塔可钟”的地方。吉恩·约翰逊说:“不要告诉任何人你们为什么在这里,不要回答任何问题。”

车队出发赶往塔可钟,引擎在冷风中咆哮。士兵点了软塔可卷,还有许多特大瓶装的可乐,用以弥补在防护服里失去的汗液。他们还点了大量肉桂卷——全部打包带走:对,放在盒子里,麻顺快一点,谢谢。店员望着他们。这些人一看就是士兵,哪怕穿牛仔裤和汗衫也一样:男人魁梧而强悍,留平头,戴金属框的军用眼镜,因为吃多了军粮而爆出青春痘;女人像是一口气能做五十个俯卧撑,可以随手拆开武器。一个男人走向正在等餐的克拉格斯军士,问:“你们来做什么?我看见了那两辆厢式货车。”克拉格斯转过去背对他,一个字也没说。

午夜过后,卡托克廷峰山坡,杰克斯家主卧室的水床上,南希和杰瑞交换当天的事态进展,女儿杰美在旁边睡觉。杰瑞说白天的行动相当顺利,没有人用针头刺伤自己。他说他从没想过,在生物危害防护服里会感觉那么孤独。

南希搂住他,脑袋顶着他的脖子,两人自从上大学就喜欢这么偎依着。她觉得丈夫像是缩了一圈,瘦巴巴的。她这些年从没见过丈夫的身体这么疲惫。她抱起杰美送回床上,回来继续搂着丈夫。两人拥抱着入睡。

过去的几个昼夜里,一位名叫托马斯·凯查克的陆军科学家身穿防护服,一直在4级防护实验室忙碌,尝试研制快速检测血液和组织中是否含有埃博拉病毒的方法。他成功了。这种名为埃博拉快速检测的方法很灵敏,易于使用。他化验了米尔顿·弗兰蒂格的尿样和血样,他曾在猴舍草坪上呕吐,此刻躺在费尔法克斯的隔离病房里。结论是弗兰蒂格没有感染病毒,尿样和血样对埃博拉检测均无反应。看起来他其实是得了流感。真是奇怪,埃博拉病毒为何没有在这些人身上发作?

天气转暖,阳光普照,风向调转,从南方吹来。核平行动的第二天,也就是星期三,陆军车队在通勤车流中来到雷斯顿,在猴舍背后展开部署。事情很顺利。上午八点,队员开始进入猴舍大楼。吉恩·约翰逊带来了水银灯,安装在临时充当灰色区域的走廊里。

杰瑞·杰克斯首先进去,喂猴子吃东西。他和亚蒙军士挨个房间巡视,不时发现已经死去或处于临终休克阶段的病猴。他们在休息室找到几把椅子,拖到走廊里摆成半圈,士兵轮流休息和灌注针管时可以坐下。时间慢慢过去,你会看见身穿橙色防护服的士兵和平民、男人和女人,头罩上蒙着冷凝水,疲惫地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用T61装填注射器,整理放满血样试管的样本盒。有人扯着嗓门交谈,更多的人只是呆望墙壁。

上午过到一半,杰瑞·杰克斯在C室工作。他决定休息片刻,看看他手下的情况。他把房间留给亚蒙和克拉格斯,自己走进走廊。突然,C室一阵骚动,房间里的猴子狂喊乱叫。杰瑞跑了回去,发现两名军士站在门外向内看,神情警觉。

“怎么了?”

“一只猴子逃跑了,长官。”

“天哪,该死!”杰瑞叫道。

亚蒙军士刚打开一扇笼门,这只动物就窜了出来,两名军士立刻逃出房间,关闭房门。

一只逃脱的猴子——杰瑞最害怕的就是这个。它们能远距离跳跃。他本人就被猴子咬伤过,他知道那是什么滋味。利齿会切得很深。

他们隔着门上的玻璃窗向内张望。整个房间闹成一团,猴子在铁笼里打转,使劲摇晃铁笼,发出兴奋的高亢叫声。房间里有百来只猴子在啸叫。但逃出来的那只在哪儿?他们看不见。

他们找到捕猴网:一根长杆,一端有个像口袋的网兜。他们打开门,慢慢走进房间。

接下来的事情在人们的记忆中犹如一场梦,这些记忆互相抵触。隆妲·威廉姆斯下士记得猴子逃出了房间。她说事情发生时她坐在一把椅子上,听见纷乱的喊叫声,那只动物突然出现,从她脚边跑过。她吓得不敢动弹,然后爆发出大笑:几近歇斯底里的紧张大笑。那是一只公猴,体型不大,态度坚决,绝对不会允许人类拿着捕猴网接近它。

杰瑞·杰克斯坚称猴子从未离开C室。它有可能从威廉姆斯下士的脚边跑过,然后又被赶回了房间里。

逃脱的猴子非常害怕,士兵也非常害怕。猴子停留在房间里,在铁笼之间来回奔跑。这显然惹恼了其他猴子,它们抓住机会撕咬它的脚趾。猴子的脚部开始出血,很快就在房间各处留下了血脚印。杰瑞用对讲机报告有一只猴子逃出铁笼,而且正在出血。吉恩·约翰逊说你必须采取一切手段阻止它。开枪打死它怎么样?用手枪,比方说军用点四五。杰瑞不喜欢这个点子。你朝房间里看,发现逃脱的猴子大部分时间都躲在铁笼背后。你朝它开枪就等于朝铁笼开枪,子弹会击中铁笼或墙壁,说不定会在房间内弹跳。无论在什么环境下,挨枪子都不是好事,但在这幢楼里,一个小创口都可能是致命伤。他认为最安全的处置手段是进入房间,用捕猴网抓住它。他带着亚蒙军士进入C室。

两人走进房间,找不到那只猴子。杰瑞缓缓向前走,抬起捕猴网,随时准备发动攻击。但猴子在哪儿呢?他看不清楚。面罩上满是水珠,房间里光线昏暗。感觉就像在水下潜泳。他缓缓向前走,身体尽量远离左右两边的铁笼,猴子异常兴奋,尖叫,乱跳,抓住栏杆摇晃。猴子闹得震耳欲聋,他害怕太接近铁笼会被猴子咬到,因此始终沿着房间中线向前走。亚蒙军士跟着他,手握带有注射器的长杆。

“当心,军士,”他说,“别被咬了。远离铁笼。”

他慢慢走过一个个铁笼,向每一个铁笼内张望,想透过笼格看清它们背后的幽暗墙壁。视野边缘突然有什么东西一闪,他拿着捕猴网猛然转身,那只猴子越过他的头顶,从房间一侧飞到了十二英尺外的另一侧。

“抓住它!就在这儿!”他大叫,挥动捕猴网,长杆打在铁笼上,但猴子早已跑远。

他继续慢慢走过房间。猴子摆动尾巴远距离跳跃,飞遍整个房间。鬼东西无论去哪儿都高来高去。杰瑞挥舞捕猴网,但再次扑空。他赶不上这只猴子的速度。他花了十到十五分钟在房间里搜寻,眯着眼睛隔笼张望,但每次一发现猴子,它就会飞到房间的另一侧去。这种猴子体型很小,适合树上栖息生活。他心想,房间里的环境对它更有利。我们没有应付这种事的工具。在这儿我们不占上风,只能被它耍得团团转。

猴舍大楼外,C·J·彼得斯上校过来查看行动情况。他穿李维斯牛仔裤和运动衫,虽说天气很冷,但脚上是凉鞋和短袜。凉鞋加胡须,他更像60年代的老嬉皮士或看门人之类的低级雇员。他看见大楼门前有个陌生人。他是谁?这个人绕向大楼侧面,正在接近行动地点。C.J.连忙过去拦住他,问他有何贵干。

他自称是《华盛顿邮报》记者。“这儿有什么事情吗?”他问C. J.。

“啊——呃——没啥事情,”C.J.答道,他忽然很高兴自己没穿上校制服,坏习惯终于带来了好处。他没有怂恿记者到侧面去看看窗户里面的动静。记者没有看见也没有听见任何值得注意的东西,很快就离开了。《华盛顿邮报》怀疑猴舍内部正发生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可惜负责此事的记者和编辑没有查清楚。

“这只猴子认得捕猴网,”杰瑞对军士叫道。这只猴子不会允许自己被一个裹着塑料口袋的笨拙男人抓住。他们决定留它在房间里过夜。

另一方面,还活着的猴子越来越激动。队员今天处死了大部分猴子,一直忙到天黑以后。有些士兵抱怨他们分担的责任不够,于是杰瑞分了些军官的危险工作给他们。他指派隆妲·威廉姆斯和内特·鲍威尔少校负责安乐死工作台。少校将用过麻醉剂的猴子放在台子上,反剪其双臂以防它意外醒来,隆妲摘掉注射器的盖帽,对准猴子心脏注射药剂——针头从肋骨之间瞄准心脏刺进去。她推动活塞,将药剂注入心脏,瞬间就能杀死猴子。她拔出针头,大量血液涌出针孔。这是个好兆头,说明她刺中了心脏。手套要是沾上血液,她就在一盆漂白水里清洗;防护服要是沾上血液,她就用海绵蘸着漂白水擦拭。

针头要是错过心脏就糟糕了。她推动活塞,毒药注入心脏周围的胸腔,猴子会猛地一跳。它弯下腰,转动眼珠,似乎开始挣扎。这只是濒死反射,但她会吓得惊呼,心脏怦怦乱跳。

杰克斯上校派她去取血工作台配合海因斯上尉,她从失去知觉的猴子身上抽取血液。她将针头插进猴子的腿部静脉,开始抽血。它们睁着眼睛。她不喜欢这样,感觉像是它们在盯着她看。

正在为一只猴子抽血的时候,她忽然觉得猴子的眼珠动了动,它似乎企图坐起来:这只猴子醒来了。它晕乎乎地看着她,抓住她拿着针管的手。这只猴子很强壮,针头从它大腿上滑出来,鲜血喷涌而出。猴子抓着她的手向嘴边拉扯:它想咬我的手!她叫道:“按住它,谁快来按住它!它醒了!”海因斯上尉抓住猴子的手臂,把它按在台子上,叫道:“有只猴子醒着!我需要氯胺酮!”

从猴子体内滑脱的针头割破了腿部静脉。猴子大腿上立刻形成了棒球大小的一团淤血。这团淤血越来越大,血液在皮肤下喷涌而出,隆妲险些哭出来。她按住那团淤血,想帮猴子止血。她隔着手套都能感觉到那团淤血在膨胀。那很可能是一团埃博拉淤血。

国家应急广播—应急档案,今天,和您一同关注上海译文出版社翻译的纪实文学《血疫:埃博拉的故事》,也希望能引起大家的思考。我是百宁,明天接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