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其实很多人不了解当时他父母那种状态下怎么做出抉择的?我不知道对你们这些工作人员来讲怎么去接触在那种状态下的?
是很难的,我是8点钟接到电话,到了现场以后,我跟我们四个工作人员历时三个多小时,你说他在跟你说儿子的时候,你只能听。
解说:在妈妈悲伤欲绝的念叨中,男孩的形象在何一平眼前呼之欲出,16岁身高一米八,总是穿着靛蓝色的校服,高鼻梁,单眼皮,眉毛粗黑整齐,化学,数学,物理成绩优秀,从小最爱的运动就是篮球,这就是叶沙。
最关键的时候,在爸爸做决定的时候妈妈一个劲的说我不捐,我孩子什么都没有了我不捐,这个时候爸爸又想捐,妈妈又不想捐,你能够离开吗?
记者:你怎么平衡呢?
中央电视台做了一个妈妈心跳广告,我让他的亲戚们在看,就是希望有些信息让妈妈改变一下认知,我的孩子可以用另外一种方式活,我想我们几个人嘴巴当时不够,所以还遭遇他家人吼,别叫了,他的舅舅。
记者:那对你来讲会不会也会有很受伤委屈感觉?
他这种心情你能够理解,他舍不得自己的外甥。
记者:但那个时候也会焦虑,因为时间是有这样一个限制的嘛。
没管这么多,叶沙的爸爸一直是坚定的。
记者:他父亲为什么那么坚决要做这件事情?
就是第一次脑死亡判断的那一刻,他是打了他那个同学,他同学是医生,他是打他的电话,不能让他走,所以给他爸爸的信息可能是这样的,甚至催我们快点快点,害怕儿子的器官都会没有了,当时我还想,很少遇见像爸爸催我们快点快点。
解说:叶沙的父亲以少见的坚决面对这一张人体器官捐献登记表,这张表上心脏,肝脏,肾脏,肺脏,眼角膜等器官的名称列成一排,同意捐献哪个就在确认项前打勾,悲痛欲绝的父亲一个对勾一个对勾打下来,到肺脏时突然停下了,抬头问了问负责协调捐献的何一平,我能留下肺吗?
记者:原因呢?
妈妈不捐不捐,他自己跟我说留一点这个念想,这是爸爸说的话。
记者:你怎么回复?
我不能回复可以或者是不可以,我没回复,但是把字一签,他们两口子把手一盖,所有数据要上去了,身高体重血型,目前的生化指标全部要上传中国人体器官分布系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