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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情舟曲34

2018-12-22 23:30-23:59 责编:郭彦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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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业局领导还鼓励伐木工人晚婚,这也是因为伐木工人在当地找媳妇很容易,只要说是在林业局工作,姑娘一般都愿意嫁。经常接触村民,纪风旗与当地一农村姑娘相好结为夫妻、媳妇的姊妹都很羡慕。

舟曲林业局像一个独立、富裕的小王国,下面设有医院、公安局、检察院、法院,还有独立的子弟学校。纪凤旗说,舟曲本地人,无论有无工作,也无论从事什么职业,都很羡慕林业局的待遇。

已做了母亲的纪风旗大女儿说,上学时,一个班上人很少,几乎一个学校的学生都相互认识。老师也都是外地人,标准不标准都讲普通话。校园里,师生穿着时尚,走在舟曲大街上,一眼就能分辨出哪个是舟曲本地孩子,哪个是林业局的子弟。后来,她转到舟曲县城读中学,老师问她是从哪转来的,她说:“林业局。”老师随口就说:“林业局啊!林业局的学生什么也没学会,就学会了普通话。”这也是舟曲本地人对林业局子弟羡慕之余的一点偏见。

那些年林业局上下享受到的优厚待遇,全都来自白龙江上每天一批批漂流而下的木材。纪风旗说:当时,一方木头能卖到800元。伐木业产生的良好经济收益,使舟曲林业局在舟曲成为一块响当当的招牌。

舟曲林业局直属国家林业局,伐木所得几乎与舟曲县财政无关,因利益之争,舟曲县属林业局与舟曲林业局时常会发生摩擦,作为补偿,林业局通过考试,照顾性地招取一些舟曲人进林业局当工人。森林禁伐前的岁月,舟曲县林业局下属的九二三林场,常年靠开采一些边角的林木来增加县财政收入。无论双方矛盾有多深,伐木工人手下的油锯一直没有停下,随着伐木工具的改进,伐木的速度也随之递增,一个工段,四五个人,一天能伐倒上百棵大树。大批的木材漂流而下,一直漂流到四川昭化的储木场。“每天白龙江上漂浮的木头排成行,漂亮得很!”记忆犹新的纪风旗发出感叹。

从20世纪50年代开始舟曲的林业资源遭到掠夺性砍伐,在大搞建设的热情中,很少有人会想到,这对未来意味着什么。纪风旗是深有体会的,在伐木的前几年,他到林场作业,一周至少三四天是雨天,几乎天天得穿雨鞋,后来几年,林场的雨雪天气减少,经常干旱,气候逐年变得异常。营林段种植的新树苗,生长进度远远赶不上油锯伐木的速度。除了林业局伐木工人的砍伐,当地农村生产生活方式落后,山民盖房、生火都是砍伐松林,也是森林被砍伐受损的原因之一。

好多人说,那个时候,林木被砍伐是建设需要,伐木是为了发展经济,得一分为二看问题。当国家意识到伐木对生态环境的破坏之严重,开始实施天然林保护工程时,舟曲大面积森林已毁之殆尽,政府要求将白龙江地区从过去的木材生产,改为造林育林,禁止伐木。这一决策让舟曲林业局下属林场的近万名伐木工人失业,那一年,43岁的纪风旗也下了岗。

禁止伐木,等于断了舟曲林业局的经济来源,林场陷入转型的困顿之中。大多外地人买断工龄后,返回原籍自谋生路。留下的领取失业金,工资一个季度给一次,一个个季度才180元。而在此前,纪凤旗一月就要拿到1000多元。纪风旗说,当年娶了个农村老婆真是幸运,他下岗后,还有老婆的土地种植庄稼维持生计,为缓解经济压力,他从林场来到舟曲县城,租了间房子买来一辆二手的三轮摩托,当起了摩的司机。